王辉耀VS李勇：全球化肯定不会终结，中国企业走出去要先贸易后投资

主持人 | 乐章

编辑 | 郑青春

主编 | 王德民

今年博鳌亚洲论坛期间，博鳌致知行、搜狐商学院推出《博鳌致知行》，邀请了出席博鳌亚洲论坛的吴晓求、姚洋、王辉耀、李勇、何大勇、田轩、田奇、沈抖等重量级嘉宾参与户外对话。

本期节目邀请到了华永投资集团董事长李勇、全球化智库(CCG)创始人兼理事长王辉耀共同探讨经济发展、全球化趋势、企业走出去等大众关切的话题。

王辉耀认为，全球化肯定不会终结，没有一个国家能够独善其身，必须要以全球化的方式来应对。

“中国现在恰恰开始引领全球化，我们占了全球经济30%以上的增长，还是全球最大的贸易国。”

中国能否在全球化和数字化的进程中抢占先机，王辉耀指出，中国要成为世界的创新高地，要在全球的人才流动、资金流动、数据流动，全球科技的创新方面抢占先机，成为世界的创新高地，就必须要广纳天下英才。中国要保持开放，在全球经济中将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企业已经成为全球化趋势下最具有活力和国际竞争力的主题之一。中国企业对外投资要注意哪些问题？对此，李勇表示，中国企业家走出去应该充分地做好投资国的情况调研好。“我们正常的做法是在一个不太熟悉的国家，先贸易后投资，降低风险。”

对此，李勇表示，要充分地利用好当地的社会力量，包括当地的侨商、当地的社团组织，包括大使馆，借助这些有力的杠杆、拐杖，熟悉情况之后才能再追加投资。此外，李勇还强调，去国外投资，也要重视所投资国的文化风土人情，认真了解后再投资。

以下是对话精编：

搜狐财经：全球化是当代世界政治经济中最具争议的时代议题。逆全球化是否会成为主流趋势？如何看待当前的全球化趋势？

王辉耀：全球化肯定不会终结，因为我们已经生活在一个全球化的时代，全球有80亿人，原来可能我们是散在海洋上的，每个国家都是一个独立的船只。其实我们都在一个大船上，都在地球上，那么特别是气候变化，包括全球的贫困、疫情，这些都是全球性的问题，没有一个国家能够独善其身，必须要以全球化的方式来应对，包括跨国企业全球运营。

中国实际上就是得益于全球化，跨国公司跑到中国来，中国就发展起来了，中国企业也要走出去，“一带一路”就是全球化很生动的体现。而且中国现在恰恰开始引领全球化，我们占了全球经济30%以上的增长，我们是全球最大的贸易国，140多个国家都是中国最大的贸易合作伙伴，中国要保持开放和推动全球化的浪潮。

全球化肯定是有好几波浪潮，我们只是在其中，虽然会有逆流，有逆全球化，但是全球化的大趋势是不可改变的。

李勇：逆全球化不外乎是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在搞逆全球化，它不再推进多边的这种体系。但实际上来讲，还不到能够整个世界扭转的情况。

搜狐财经：在全球化和数字化的进程当中，中国能否抢到先机？

王辉耀：中国在全球化的过程中还有很多软肋，比如中国在全球化的科技创新方面，从1到100我们有很大的优势，从0到1是处在弱势的。但是0到1往往很关键，它是一个决定性的东西。

chatGPT就是全世界的英文都在用，而且它主要是英文世界，当然我们有中文世界，但毕竟英文世界是全世界的通用语言。中文还不是全世界的通用语言，所以中国能不能在全球的人才流动、资金流动、数据流动，全球科技的创新这些方面抢占先机，成为世界的创新高地，就必须要广纳天下英才。

搜狐财经：您和全球不同机构的交流过程当中，他们最关注中国的哪些议题？

王辉耀：去年在疫情期间，我们是唯一一个去了6个国家30天的智库，做了差不多100场活动，见了好多人，国外的官产学研包括政府都见了。他们现在关注就是，一个是非常想来中国，三年不来，他们对中国有陌生感，因为他们对中国的知识都没有更新，没有新的内容，没有新的资料，

二是，这次疫情迅速地开放，中国发展论坛、博鳌论坛、达沃斯一系列的高端论坛，包括广交会、进博会、服贸会、海南的国际博览会在今年起到巨大的作用，这些都是中国的关键。

现在问题是我们的航班不够，签证还很慢，我们希望大量人来中国。中国最好的实力就是让这些人看了以后对中国的疑虑迎刃而解，百闻不如一见。

很多国外对中国的猜疑，对中国经济的发展信心，对中国地缘政治的立场，对中国人民目前的生活状况，只有通过他来到中国看了以后，才会得到巨大的改变。所以我们现在只是隔空论战，只是在媒体上talk over each other，不是to each other，没有面对面的交谈，这对我们是非常大的不便。

目前，能最好的展示中国独特发展的优势和软实力的方面，在疫情期间没有发挥出来，现在到了需要加大发挥的时候。但是我们的航班和签证要跟上，我们要把中国的国门开得更大，让更多的国际友人到中国来。

搜狐财经：前段时间硅谷银行倒闭事件引发了全球的重点关注，李总对此如何看待？它后续可能会带来怎样的一些影响？

李勇：美国硅谷银行只是刚刚拉开了一个序幕，据我们从公开的资料或者圈内询问这个事，美国将近有200多家银行可能都要出现问题。这里包括硅谷银行所引起的瑞士第一信贷银行也出现爆雷，所以前几天整个西方的金融行业受到了重创，最大的问题就是在信心上。

第二把货值150亿瑞朗的AT1债券清零了，这种做法在世界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我们知道债权一般是优先于股权的。正好那几天我在香港见了瑞士银行的全球财富主席，我是瑞银在中国区的大客户，所以当时他很敏感，他怕我们这些中国的客户也都撤离了。他跟我讲很多中国企业家客户都很疑惑，很多都是亚洲的私人银行或者机构的债权。这个事对大家影响触动非常大，包括对UPS把它收购完之后会怎样？我们也都抱着一个极其观望的态度。

现在西方，不管金融体系还是整个经济秩序都发生很大的问题，通胀的问题越发严重，美国的加息造成了很多负面影响。所以我们还是要以国内大市场为主，国内和国际市场两个循环，中国企业家出去投资就一定要慎重。

搜狐财经：中国在全球经济中可以发挥怎样的作用？

王辉耀：全球对中国的期待是非常大的，因为中国经济已经到了全球第二，中国对全球经济贡献率达到了30%以上，中国又是全球140多个国家最大的贸易合作伙伴，在经济实力具备以后，自然而然地，包括西方很多国家、欧洲很多国家都期待中国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王辉耀（提问李勇）：李总，您在做外交官经济论坛，给企业走出去搭平台，这块你有哪些体会？

李勇：中国企业家在外这么多年，我们接触也很多，包括我们自身也在境外投资，很多时候我们没有把投资国的情况调研好，就盲目出去，完全可以按照国内的一些想法在国外做事情，这是一个通病。所以我们正常的做法是在一个不太熟悉的国家，先贸易后投资，降低风险。

第二，要充分地利用好当地的社会力量，包括当地的侨商、当地的社团组织，包括大使馆，我们要借助这些有力的杠杆、拐杖，把情况熟悉之后才能再追加投资。

第三，地缘政治是非常重要的问题，通过美国制裁和欧洲制裁俄罗斯企业家，我们就可见一斑，对中国的企业家来讲，这也是重点要参考借鉴的东西。我们在地缘政治的考虑上，尤其今年更要把它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另外，对当地投资，当地文化各方面也不能忽视，我们也要重视所投资国的文化风土人情，做认真了解后再投资。

李勇（提问王辉耀）：您是全球化智库的理事长，在当今的形势，情况这么复杂，不管政治经济形势，我们觉得智库的力量、智库的作用会越来越大。中国的企业家在全球化的过程中或者在投资过程中，能够和智库有哪些合作？

王辉耀：智库现在就是官产学研，特别是在政策建议方面，为企业走出去，我们能提供很好的参考。我们平常接触面比较广，包括外交上、经济上，还有地缘政治方面，我们都参加过很多国际上的各种论坛、各种会议，我们可以帮中国企业来研判局面，分析风险，更好地走出去。

我们也有一个跨公司交流的机制，我们每年还有全球化论坛，以后咱们可以有机会可以沟通，可以多合作，帮助中国企业更好走出去。

搜狐财经：两位老师给中国企业走出去有哪些建议？

王辉耀：中国企业应该抓住中国崛起发展的大好时机，特别是我们未来可能成为全球最大的数字经济国家，应该在我们的数字经济领域，包括基础设施，清洁能源，大踏步地走出去，同时也把中国的文化、把中国的美食、中国的旅游都带出去，未来的中国走出去方兴未艾，我们还有广阔的一带一路。中国在全球的合作中一定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李勇：结合我们的特点和自己的情况，如果对企业家朋友说一句话就是，尤其今年，地缘政治这么复杂，中国企业家出去，走出去投资要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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