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度营,如何成长为年度最佳编辑
“杜锐峰是学新闻的,但他从不玩微博。没有微博,间或看看头条,关注朋友圈消息,在浏览网络小说时偶尔刷一点资讯。不会特意搜索什么,也不会追赶热点、时事或是潮流。”
2021年4月,在深度营八期互访文章《没有限度的人生》中,王映涵(八期深度组同学)如此描述他。一年过去,如今他每天关注时事,但佛系、低欲望、随遇而安仍是性格的关键词。
“有活就干”,在杜锐峰看来,工作是提升能力的最好方法。深度营为他提供了足够多的“工作”机会。“在媒体可能十天半个月才能写一篇稿件,但是在深度营,我几乎天天都能接触到不同的稿件,去看,去学习,去编辑,去上手。”
在深度营,杜锐峰第一次尝试编辑工作。他会因帮助别人取得成就而感到格外满足,自己感兴趣想写的稿子,有时好奇劲儿过了也就过去了;但是帮别人改稿,他可以加班到深夜,也可以持续跟一个月。深度营八期“年度最佳编辑”的颁奖词如此写道:“敏锐严谨,清晰通彻;业精于勤,甘做嫁衣。”
回顾成为编辑这一年,杜锐峰最大的感触是要“克服自己的书生意气”。新闻是用来服务读者的,不要让文学处理欲望干扰稿件的客观真实性。他希望以这句感受和大家共勉。
以下是深度训练营和杜锐峰的对话:
Q:在深度营做编辑的契机是什么?
第一次做类似“编辑”的工作是在《远方的,面前的,帮助者们 | 记河南汛区的志愿者》这篇文章中。组稿时,我做了一些修改语病、替换表达的工作,大家的反馈还不错。
当时有一处修改我印象比较深。某天晚上朋友来找我,说她采访的部分有一处无法表达出受访者所处情境的紧迫感,希望听听我的建议。故事大概是:暴雨中,一对母子被困在房顶,天亮的时候才被救援队救起来。我改了大概一个小时,写了七八百字,这段话后来被采纳了。其中有一句话我很喜欢:“洪水之下,是新乡的田野和街道”。
我自认为在文字修改方面有一点心得。后来某次和朋友胡侃,他提出我可以去尝试做编辑,这个职业或许会适合我这个“行动上的矮子”——既能发挥特长,工作量也比记者小得多(虽然当时我俩没人真正了解编辑职业)。
后来八期群里招“记者手记”系列编辑,我问,从没做过编辑,能试试吗?大家鼓励说完全可以,之后我就进了统筹小组。《阿富汗战地记者余勇:做时代的记录者 | 记者手记》是我署名编辑的第一篇稿件。
Q:刚开始做编辑的感觉如何?
刚开始我并不敢大刀阔斧地做修改和提建议,只做了最基础的文本修改。所以在获得最佳编辑的感言中,我说自己对于大部分稿件其实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当时为什么放不开呢?我认为自己是一个“指手画脚”的角色,在记者成稿后参与进来,有一种“这篇稿件不属于我,我没有权力去改人家的东西”的感觉,只敢修改具体语句的字词语病,不敢就文章结构和表达提出建议。
大概是今年以来,我开始更多地和记者沟通。在我看了越来越多的稿件,形成自己的一些判断标准和眼光后,我才有底气参与得更深入。当然,我提供的只是我认知范围内的个人意见。
Q:在编辑的成长过程中,你受到哪些方面的影响?是否会有意识地提升能力?
我不会专门花心思提升自己的编辑能力——工作是提升能力的最好方法。
例如,在采访谷雨编辑金赫老师过程中,我见识到资深编辑的改稿过程。当我们给老师看初稿时,金老师表示这稿子不行;他让我们写了一份问题,他自己书面回答了一遍。在反复几次易稿的过程中,我对比金赫老师对稿子的修改都在哪些地方,这让我十分受益。编辑改稿的记录对我们这些初学者而言,无疑是指路明灯。
另外,我在《财经》实习时的王静仪编辑对我的影响也很大。当时南航两架A380退役,我写的初稿花里胡哨,大概类似于“蓝胖子退役的两种叙事”,从两个视角看这件事。静仪老师修改后的稿子去掉了这些东西,几乎只写发生了什么事、采访到了什么内容。刻意的过渡句也被删掉,替换成了更加有信息增量的句子。这段经历让我意识到财经媒体到底需要怎样的稿子,而编辑又是怎样工作的。
Q:和一开始做编辑相比,现在做编辑,在行动和认知上有什么变化?
今年开始多了一个和作者沟通的环节。以前我拿来稿子会读一遍,然后直接修改;现在读完一遍后我会先和作者沟通,提一些大框架上的建议,框架确定之后我再修改语病、表达之类的小问题。
但是认知的变化真的很难说明白,这更多是一种“切身体会”。都知道编辑是策划报道、修改报道的人,但是没经历过和经历过就是不一样。真要说变化,就是现在做过编辑了,更清楚编辑的重要性,能帮助记者高效完成一篇好的报道。
Q:做编辑和做记者有什么不同?做编辑的经历给你带来什么新认知?
做编辑让我对文本有更多直观感受,视野更加宏观;也不再单纯想自己的文本和逻辑,还会考虑读者维度——我怎么写、怎么遴选素材,才有利于读者接受信息?
之前做记者时,我更关注我想要的艺术表达(现在看来稚嫩且不合适)。比如,在《汉语言文学 | 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这篇文章中,我为了表达“一群人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这个逻辑“附会”了一些关系(这么说是因为现在看来,这些关系是否真的存在值得怀疑),比如怎么靠近、怎么跋涉、怎么远离,这更像是一种文学写作,而非新闻写作。
总的来说:记者在工作中想的可能是“我采访到了什么,我要写什么”,而编辑思考的可能是“读者想看什么,而记者给到了什么”,并从中进行调和。
Q:深度营对于你的编辑生涯提供了怎样的支持?
提供机会。就像小贝说的,深度营是一个没有天花板的地方,这意味着自由和机遇。
我在编辑过程中学到很多。一方面是从稿件里直接学到,另一方面是编辑中得到的一些经验心得,这些东西是很珍贵的。在其他媒体我可能十天半个月才能写一篇稿件,但在深度营,我几乎天天都能碰到稿件,去看,去学习,去编辑去上手,这就是最大的帮助。
Q:在深度营如何进行分工和合作?如何建立信任和默契?
Q:来深度营之前对新闻的认知是怎样的呢?和现在有什么变化吗?
来深度营之前我大二,耳濡目染了知道一些媒体。我对《人物》这样文学性比较强的特稿类媒体充满好感,虽然不知道具体好在哪里。喜欢的原因也很简单,取向如此,我一向喜欢深入的、复杂的、文艺的东西,反映在新闻上就是喜欢《人物》吧。
杜锐峰和朋友在B站合作的陈年喜人物志
最开始也就是起源于一个小的想法。大一暑假的时候我看到南方周末发的陈年喜报道,就觉得这个人很特别,想写。写好之后开学我拿给同学看,他觉得不错,就说可以把稿件做成视频发在B站。那是初版的人物志。一年后陈年喜发新书,是真实故事计划出版的。真故看到了我们的视频,找到我们合作,希望我们再出一期视频作为新书的宣传之一。于是我重写了第二版的文案,重制的陈年喜人物志火了,我们都很高兴。
从那之后就约定一起做B站账号,可惜我们都越来越忙,视频没做几个。最近他在北京的实习稳定下来,在B站更新了系列停更通知。总的来说,这是很有意思的经历,我们的合作非常愉快,他能完全理解我所希望表达的涵义并配合恰当的画面,祝他在北京一切顺利。
Q:峰哥还有什么想对深度营的小伙伴们说吗?
我最想说的是大家都需要克服自己的书生意气。在我们学生时期,你认为好的东西其实很多时候是带有自己的滤镜的。有一天一位八期的同学加了我的微信,说她非常喜欢我专业开箱的那篇汉语言文学的稿子,因为我写得很优美。我特别高兴。
但反过来说,这种喜欢也有可能是一种学生时候的书生意气。我们评判稿件的标准有时候会太个人化、文学化,我觉得大家在深度营,要去接近真实的新闻,就需要去刻意地摆脱它。
不是写得美的就是好的,也不是你喜欢的就是好的,有全面、具体、丰富的信息支撑,这样的稿子更符合读者的需要。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放下一点“豪气”,才能看到更大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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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编辑 | 黄麒臻
统筹总监 | 温泓烨 梁 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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