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阅读公益机构筹款压力山大，资方KPI或“绑架”一线机构

Original 蓝广雨共益资本论 2021-08-07

4月24日，世界读书日刚过，心和公益基金会和满天星青少年公益发展中心联合发布了《中国儿童阅读领域公益组织发展研究报告》（下称《报告》）。

▲《报告》封面图

这份报告对全国范围内80家阅读公益组织后调研发现，有将近60%的公益组织表示筹款压力较大或非常大，甚至有此前不需要筹款的组织也开始思考如何筹款。对于筹款带来的压力，受访组织更多认为自身缺乏相关专业性，不会包装项目，难以向资助方说明项目价值。

《报告》继而提出一个筹款悖论：资助方认为难以找到真正扎实做事，或对所做的事情有思考和不断提升专业性的公益组织，而公益组织认为难以找到持续稳定的资助方，迫于筹款压力而自身专业发展受限。

原因或许有两点，一是公益组织容易被资源影响左右，“投其所好”丢失自身做事的逻辑，进而进入恶性循环，而资方更加看不明白项目价值时，容易用量化但未必有效的数据指标“绑架”项目执行方；二是公益组织无法厘清项目价值，更不能清晰地向资助方展示项目的真正价值及实现路径。

《报告》编写方、北京七悦社会公益服务中心主任卢玮静认为，不管是企业大额捐助还是互联网筹款，捐助人都希望看到捐款的效果，而阅读产生的真实效果很难用简单的数据量化。现有的格局下，容易通过“捐了多少书，建了多少图书馆，开展了几次阅读活动”这类表面的运作流程指标去考核项目，但可能忽略了内在的实质专业性和成效，继而让公益组织陷入为了追求数据和形式流程而做项目的负向循环。

超五成项目年筹款低于50万

由于近年公益行业的快速发展以及公益领域对阅读公益愈发重视的影响，阅读公益组织数量的增长速度在加快。《报告》显示，最近五年成立的阅读公益组织占比达到46.25%，成立时间超过十年的占比仅23.75%。

▲公益组织成立的时间

除了捐书建图书室，有87.50%的组织提供阅读协助者的支持，81.25%的组织提供直接面向儿童的阅读服务，包括举办儿童读书会、开展家长儿童共读活动等。由此可见，经过多年发展，行业已经逐渐从提供硬件物资层面转入到软性阅读服务层面。

▲阅读公益组织提供的阅读服务

但调查显示，将近一半（46.25%）的受访机构全职人数低于3人，全职人数低于10人的占比近八成。而累计服务儿童数量少于5万人的机构占比达到62.5%。由此可见，全职人员少、服务规模小是阅读公益组织的普遍现状。

▲公益组织全职工作人员的人数

此外，有55%的阅读公益项目年筹款量不超过50万，其中少于20万的占比达到36.25%。但《报告》也指出，有15%的公益组织不涉及筹款，主要原因可能是有固定的资助方，如以前有香港的稳定资金，或者企业固定资助。但受到相关政策的影响，或者资助人想法的转变，这些不涉及筹款的组织表示未来有筹款的压力。

满天星公益创始人梁海光认为，专业、人才和筹款是阅读公益组织普遍面对的问题，“专业度不够，项目就做不好，项目不好，就筹不来钱，没有钱就很难招到专业人才，扩大项目影响力，不断重复，一直在低水平运转。”

阅读公益领域的“假大空”

关于阅读公益的现状，《报告》指出存在两类现象值得行业反思，一是“理念至上”，二是“测量评估至上”，两者有可能会掩盖真正的问题，甚至有可能造成“假大空”。

“理念至上”的组织大多强调初心，并且行动积极，公众可能会被他们的坚守理念所感动。但理念至上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因为理念主导下，有人认为只要按理念做就可以，进而忽略专业能力，甚至以此为借口，为专业不足逃避责任。

理念至上还可能产生“道德绑架”，让利益相关方迫于压力不得不配合行动。最终在理念坚持中，产出了一个看似充满感动，但实际却假大空的场域。或许会有积极的行动，但缺乏专业和效率，无法使项目有机生长。

而评估至上则是另一个值得警惕的现象。在阅读公益领域，量化为主的评估虽然能够说明项目是否有效，但它仅仅解决评估中的关于项目动作是否产生效果这个问题，对于“项目如何产生效果”、“目前项目的执行效率”、“项目如何优化改进”这些方面的回应可能很弱，甚至无法回应。

对于项目评估，阅读公益组织的态度是矛盾的。《报告》显示，有76.25%的织认为量化测量重要，其中认为非常重要的占比达到40%，但真正为阅读项目的效果进行量化为主评估测量的组织只有三成。实质上，量化评估仅仅是评估方法的一种，对于阅读公益组织来说，到底是否需要评估，以及如何评估，并不是进行“跟风”行动，而是需要基于自身需要更为审慎的选择。

受访的阅读公益组织认为，证明项目效果和说清楚项目价值是很重要的，但是阅读的效果是很难测量的，甚至对儿童的改变和影响可能处于后置的，可能难以用数据说明白。

向市场推出收费服务

相对利好的消息是，67.50%的阅读公益组织对自身生存前景持乐观态度，一些公益组织已经在尝试解决眼前的问题。

例如资金来源，有40%的组织已经有收费服务的实践，并且67.50%的组织认为未来会有收费服务的可能。在他们看来，市场是有效的检验手段，能够获得市场的认可，一定程度上也能证明阅读公益项目的价值。

此外，67.50%的阅读公益组织有对标学习的公益组织，其中最多的是向担当者、满天星、爱阅、泉蒙等公益组织学习

卢玮静建议，阅读公益组织应该思考或梳理自身的公益项目模式和项目运作对应产生的价值，并且能够清晰地向外界传达，这是走出低水平循环的第一步。对于如何认识阅读公益项目价值，《报告》提出了“节点问题法”和“价值加工链”两种分析视角。

节点问题法是外部分析视角，针对关键节点进行提问，并思考解决问题所用到的设计思路和技术手法，从而分析项目的专业性和技术含量。节点问题的确认、节点问题解决的运作思路（方案设计）以及产生出来的技术手法，是公益项目专业性的三个核心要素。

而价值加工链是内部视角，是指机构内部理清阅读项目可以产生什么价值，该价值是如何通过专业化的“产品”生产体系加工而成，背后的机理是什么。价值加工链有利于团队内部看明白项目背后的内在原理和行动意义，而不是陷入到对当前行动的怀疑或迷茫之中。

“公益组织在运作过程中可能通过节点问题法和价值加工链的视角，不仅把项目做明白也能把项目的内在运作机理和效果看明白，这样自身行动的过程也是非常清晰且很有成就感的，不容易陷入到动作的迷茫之中，同时也通过多种方式向资助方等利益相关方说明白。”卢玮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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