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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手术台打患者”被曝光，纯属运气不好？

服务医者改善医疗 医学界 2024-01-12


患者做眼科手术过程中乱摸、乱动，医生该如何正确处理？




撰文 | 汪航

12月21日深夜，对近日引发舆论广泛关注的贵港爱尔眼科医生“手术台拳打患者头部”事件，爱尔眼科医院集团发布“声明”。此事处理结论为：免去贵港爱尔CEO职务，暂停院长（即手术医生）职务，两人均接受进一步调查。


按照“声明”描述，此事发生于2019年12月12日，患者82岁，只会壮族语言，手术为局部麻醉，患者术中因不耐受频繁转动头部和眼球。多次提醒无效后，医生为避免发生危险，情急之中粗暴对待患者。

爱尔眼科医院集团的调查组认为，无论什么理由，医生都绝不可以粗暴对待患者，患者语言不通，理应在术前做好预案，术中做好恰当安排。涉事医生对待患者的行为，已严重违反医疗机构从业人员行为规范。事后医院没有及时上报，严重违反集团医疗安全管理规定。此外调查组还认定，贵港爱尔眼科医院还存有其他严重违反集团规定问题，应承担相应责任。

至此，此事基本事实已经比较清晰，医生行为也已明确定性。但“医学界”发现，眼科医生中不乏被停职医生的同情者，甚至有人认为，此事被曝光，最终受伤的会是患者。

如一位认证为眼科医生、有着330余万粉丝的微博大V就发文称：“理解同行医生的情绪失控。遇到这种事，纯属运气不好”。


另一种较有代表性的观点认为，该事件的真正恶果是苦了更多患者，因为“事情曝出后一定会有新规，医生会更加谨慎”，最终演变成医生“不能术中轻拍患者、不能言语斥责患者”，让本能做手术的人失去手术复明机会，或者改变麻醉方案从而增加医疗费用和风险。

贵港爱尔眼科医院那位被停职的医生真的是纯属运气不好吗？难道这种粗暴对待患者的行为在眼科医生群体中不是个别现象？此事被曝光会对眼科医生的诊疗行为产生很大影响，从而让更多患者为此事承担后果？

国药眼科首席专家赵阳医生告诉“医学界”，给配合不佳的高龄老人做眼部局麻手术非常考验手术医生的技术水平，医生呵斥制止患者乱动，在手术中比较常见，但动作过大的捶打，肯定是越界了。他最初对此事的猜测也得到了印证，“这个手术本身比较复杂，手术医生可能因为（患者）反复乱动影响操作，导致手术过程不顺利，最终情绪失控了。”

某眼科医院C院长向“医学界”解释称，患者乱动在眼科手术中是比较正常的现象，“不是很普遍，但是会遇到，医生发现后一定要及时制止。”

据他介绍，患者在局麻手术中乱动，可能与手术持续时间长，或是病人高度紧张、恐惧手术有关，“有时候患者意识不清楚，可能只是习惯性的行为，术中医生往患者眼中冲水，压力增加后患者会感到不适，出现下意识的乱动。”

C院长表示，这些动作的风险极大，因为眼科手术是在显微镜下进行，操作精细，一毫米的错位也可能产生严重后果。此外，眼周围、脸部属于清洁区域，医生在术前已经做了消毒工作，患者如果上手乱摸或是出现乱动行为，可能导致术野污染或手术切口撕裂等后果。

因此，他在眼科手术前会跟患者作详细交代和讲解，并提前告知术中可能出现的不适感，“局部麻醉手术患者不会有疼痛感，只要让患者提前知道，他就不会动了。一些特别紧张的患者，会在滴水后让患者挤一挤眼睛，摆摆头，多适应几次，也不会再动了。”

如果遇到对手术极度恐惧，恐慌心理很重的患者，C院长说，对此类患者他们的缓解办法是先尽量安抚患者，如握着患者的手，或是给一个减压玩具，“实在影响手术操作的话，可以考虑用镇静药物。”

除了这些可能预判到的情形外，C院长承认，眼部手术确实会存在一些不可控风险，“比如医生做白内障手术时，患者没提前打招呼突然咳嗽，造成压力升高或者头摆动，会影响手术安全。”

上述眼科大V医生也在微博中表示，在手术之前，眼科患者通常会被护士反复教育，并列举了乱动的危险后果。她最后写道，“应该把患者捆绑在手术台，静脉麻醉，这位倒大霉的眼科医生肯定这么想。”

既然如此，为什么有些局麻眼部手术不采取全身麻醉？C院长解释称，大多数患者做眼部手术时都非常配合，真正不配合的比例大概在万分之一，“为了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让另外9999个患者调整为全麻，这是不科学的。”

赵阳也表示，这种配合不佳的患者，最稳妥的方式是全麻手术，但全麻增加了非常多的流程和成本，还有一些老年患者因为条件不允许无法做全麻，所以医生就只能局麻做，“但这就是属于没有金刚钻，不要揽瓷器活儿了。”

C院长表示，眼科手术过程中的大多数此类问题都能很好解决，他从医这么多年，做了上万例手术，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患者，从未因为患者乱动酿成手术安全事件。

他也强调外科医生要做好情绪管理。“一旦出现任何导致医生情绪波动的状况时，可以暂停一下手术，平复一下情绪，再接着做手术。”

赵阳则表示，他们在局麻手术当中，因为患者不配合，乱动或者手突然上来摸脸（增加感染风险），拍拍患者的脑袋，甚至大声训斥患者，也在所难免，都可以理解。“但这么捶打，我们看着也挺瘆得慌。”

“做这种（患者）配合可能不好的手术，本身就要求极高的手术素养。”赵阳说，“（医生）心理会因为患者的不配合而产生剧烈的波动，甚至失控做出过大的动作，这个可以理解为手术素养还有进步的空间。”

来源：医学界

责编：田栋梁

编辑：赵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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